只要我爬墙得够快,催更就追不上我
AO3: AuroraTheD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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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SM] Vacancy 9-13(完)

剩下的剧情本来是两大块的,想了想一口气写完了,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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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章用国民homo的歌词来说的话,就是,如果只有一个愿望的话,我希望在你的身旁入睡。


Vacancy 6-8


9


东京的雨仿佛要下到明年才罢休,志摩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停呢,这场大雨。

他站在便利店门外,雨水顺着屋檐砸到他脚不远处的地面。已经是深夜了,天幕黑沉。他倚着玻璃转头看向门另一侧的垃圾桶,无表情的脸皱了一下。

伊吹还在里面等店员取冰块,他不时转头望一下外面的志摩,视线相交却又撤回去。

——这家伙,真是让人想揍一顿。志摩磨了磨牙,但现在他好像是理亏的那一方。

伊吹下了计程车就打算去便利店买冰敷用的冰块,志摩还吃惊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街对面的拐角那里有便利店,毕竟不是一眼能看见的。

“上次找丢披萨盒子的地方。”伊吹这样回答了。

也对,除了把垃圾一路带回家再等回收日,也只有便利店这个选项了。……但是,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像什么夫妇吵架之后气得出门但还是要买晚饭材料回家之类的情节。

明明是他自己带走的。志摩向下撇了下嘴角。外面好冷。


伊吹提着一大袋冰块出来了,还有塑封袋和一条薄毛巾,用来包着冰块防止冻伤。三十代的单身男性就算平时看起来完全不靠谱,倒是意外地会照顾人啊。

——就是脾气太倔,志摩心想。

本来志摩想说就在公寓一楼等他的,结果伊吹不同意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我拒绝。”他这样说了,但又看着志摩的脚纠结了一下,最后同意他不用走进便利店里面,虽然这个时间了里面也不会有人挤着踩到他的脚。

那明明是我的常用台词,志摩在内心里吐槽了下,但伊吹的表情非常恐怖,他也就没有开口。

“回去吧。”伊吹看他愣着,把毛巾丢到装冰块的袋子里,伸手来牵他没受伤的那只手。

他背后便利店的灯光看起来好温暖,志摩心想。只有连绵的雨声,和深夜便利店里的歌声,透着玻璃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闇の中で 君を愛してる(在黑暗之中 深爱着你)”——这样唱着。

伊吹牵着一瘸一拐的他慢慢走过寂静的街道,打着伞的手那侧,冰块在袋子里碰撞出很轻的细碎声音。

胃里有点痒,志摩想。


10

前台的大叔看见电梯里走出来的他俩时眼睛大概比平常瞪大了1.5倍,志摩默默地评估了下。伊吹牵着他的手,冲大叔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表情,绝对是好想问的意思。志摩在下一程电梯里发呆。但伊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冲着所有人热情地摇尾巴,对方也就不敢凑上前来了。狗大概就是这样的,不咬人的时候大家都来摸得它翻肚皮,一发狠没人敢靠近。

但我不行。志摩一边开门一边叹了口气。这次我不能再逃跑。

伊吹扶着他走进客厅,之前没什么活人气息的客厅里铺上了他送的毛绒地毯,沙发的一边放着巨型波利丸,电视柜上还有摇滚演唱会的DVD,看起来已经看了几张。

志摩感到凝滞的空气开始流动了。“我还以为志摩ちゃん不喜欢。”对方在他身侧这样说,气息呼到他冰凉的脖颈上。

不喜欢什么,送来的东西,还是你?志摩想着,他的胃又开始发痒了,一种类似于饥饿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安。

“我没有说过不喜欢。”他语气不善地回复了。

“是……”伊吹静静地站着,“你什么也没说。”

志摩终于受不了了,他咬牙切齿地坐下了,刑讯里处于低位置容易落入心理战的下风,但他实在是太疼了。脚也疼,手臂也疼,连心口都痛得一抽一抽地。

“你这家伙,真的知道窃卝听是违法行为吗?”

伊吹却跟着蹲了下来,志摩能看见他毛茸茸的头顶。

“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明明有。志摩都能听见自己恶狠狠咬牙的声音。

“志摩ちゃん觉得摇滚演唱会怎么样?那是我的珍藏哦。”

“没有现场气氛。”

“那……你会想去现场吗?”

“大概吧。”志摩看着低着头的伊吹,这家伙怎么一副等待宣判的样子,“有一点儿。”

伊吹抬起头来,是如释重负的表情:“那约定好了。”

志摩疑惑地看向他,不太明白这个没有时间地点的约定到底怎么回事。

“志摩ちゃん。”伊吹又用那种认真的神色看着他了,“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上次来的时候,志摩ちゃん的家,就像立马可以在十分钟内搬走的样子。”

没这么夸张吧,志摩心想,但好像家里是没什么东西。

“我想,志摩ちゃん是不是随时准备好了呢,离开之类的事。”

志摩撇开了视线,也不能算他说错。他心虚地摇晃着赤脚蹭着地毯软乎乎的毛,他租这么贵的公寓,每个月也没想过要有结余什么的,哪天死掉了都不用计算遗产。

“一个月前我给蒲郡寄的包裹外包装上写了超大的‘救救我’,结果这次他收下了。”伊吹说,“虽然还是没有回信。”

“……为什么要这样写。”志摩觉得喉咙发梗。

“我在信纸上写:我发现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

“……他救不了你。”志摩握紧了手,牵扯得伤口生硬地疼。

“我知道。”伊吹的表情像要哭了一样。

明明是这个家伙偷偷翻遍我的家,明明是他偷留了监视器。志摩感到一种无力的愤怒。为什么看起来像我做错了事一样。

“蒲郡说他不后悔,我以为他不对。”伊吹的眼睛亮得吓人,大概是眼泪的反光,“但我发现……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不会后悔。”

“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他重复了一遍。

志摩能感觉到狗的牵引绳就在他手上,但他懒得用力了,实在太累了。他心想,就让狗跑吧,狗跑去哪他就去哪。他看着伊吹,只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脚,小腿贴着伊吹的腿勾了一下。

伊吹半跪上沙发,志摩拉着他倒下去,头枕到了波利丸的边缘。伊吹撑着一边手把志摩半环在怀里,手指摩挲着他锁骨裸卝露的皮肤。他们的雨衣丢在了医院,但伊吹的身上还是有淡淡的血腥气。志摩叹了口气,把伊吹拉得更近了。有一点挤,他心想,或许该换个大沙发。光着的脚有一点冷,那暖被炉也不错。伊吹察觉他不专心,偏着头开始蹭他手臂上的伤口,牙和唇试探着在附近磨蹭,痛得几乎难以忍受。

真想给他一拳。志摩心想。

然后他拉过伊吹的脸吻了上去。

有雨水的味道,他想。

不过那种寂寞的气味消失得很快,伊吹永远没轻没重的,每次接吻都像要吃人一样。他压得太久,志摩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伊吹这才注意到他的伤口在明显地渗血,他赶忙退开:“抱歉,志摩ちゃん,我忘记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道歉了。要不是腿脚不便,志摩肯定自己已经一个头槌上去了。

伊吹身上那种难得的肃杀气质因为他手忙脚乱地把冰块装袋裹进毛巾里显得淡了些,志摩躺在波利丸身上看着他,觉得有点想笑。但手臂上的伤实在是太痛了,他想自己如果笑出来表情多半狰狞得吓人。

伊吹把包好的冰袋贴到他的脚踝上,隔着一层毛巾并不会被冰到发抖,只是有些微的凉意顺着血管蔓延上来。他把腿蜷起来坐着,让冰袋靠着脚踝,给伊吹腾出手拆医用绷带的包装。

好像感觉不太坏。志摩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伊吹蹲在旁边。虽然很痛,但好像又舒服得让人想打呵欠。

伊吹还在和纱布的包装较劲,看起来想直接用牙咬了。

好像狗。明明开口很好找的嘛,这家伙到底在干嘛,慌慌张张的。志摩盯着伊吹,他的腿又无聊地晃悠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伊吹。

“志摩ちゃん……这样太恶劣了。”伊吹没有直视他,只是看着他的手臂,但耳朵都红了。

志摩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他坐到了地毯上,手臂用力把伊吹带了过来。这个拥抱认真得几乎让人颤栗,而冰袋从沙发上滑落,碎冰块丁零当啷地撒了一地,像风铃一样清脆。他俩坐在地上,手环着彼此的脖颈,额头紧紧相贴,东京湾上那巨大的圆月把微凉的光铺满房间,地上散落的冰块反射雪一般的颜色,就像水一样温柔又悲伤。

志摩闻到伊吹背后的血腥气,是他今晚上在现场抹上去的。

“去洗个澡吧,伊吹,”他说,“我俩都一股落水狗的味道。”


11


伊吹从卫生间探出头时志摩已经捡完了地上的冰块,他抱着波利丸,无聊地放空。

“志摩ちゃん,我没有换洗衣服诶。”

“啊,忘掉了。你去我房间拿吧。”

伊吹看起来对这个场景有点心理阴影,他迟疑了一下。

“自己去吧,你要让伤员做吗。”志摩微笑着调侃了下,“快点出来换我。”

伊吹舒了口气,他裹上浴巾,把吹风拿了出来,坐在客厅胡乱地吹他的头发。


志摩坐在浴缸边缘用花洒冲了下自己的小腿,扭到的那边脚踝肿得并不是很明显,毕竟没伤到骨头。

如果是严重扭伤的话,好像恢复期要一个月,大概两三周都不能走路,他走神想着。那样的话伊吹怎么办呢,配个临时搭档吗?年底这么忙,新队长肯定不会放过每一个能动弹的人。

上次他跟九重这样说的时候把窃卝听的伊吹直接气跑了。养狗就是这样,不像养别的,如果狗认定了你,那你就得小心狗因为你而伤心落泪。

耳边传来敲门的声音,志摩一个激灵,才发现浴缸的塞子忘了拔,水都漫到一半的深度了。他不方便挪动,背对着门问:“怎么了,伊吹?”

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伊吹却没有讲话。志摩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转过身来,看见伊吹穿着他的睡衣,手上拿着件红外套。

——红外套?红外套……等等!

志摩突然发现自己忘了重要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一个月过得太不用小心了,他今天出门时忘了整理。那是伊吹上次来忘了带走的外套!

他感觉到身上的血液都往脸上冲,想站起来和伊吹解释,扭伤的脚却没法在水里正常受力,他就这样抓着花洒跌进了浴缸里,还好本身就是坐着的,也没有摔倒哪。

伊吹跑得很快,但再快也只够拉住他一只手而已,那件外套从他手里掉下来,漂浮在浴缸的水面上。

“志摩ちゃん,”伊吹的语气很轻,在花洒冲水的声音下甚至有点朦胧,“这次不是我偷偷翻到的,它就在你枕头边。”

志摩咬了咬牙,伊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以前每次调笑他一样欠揍,他毫不怀疑这家伙下一秒会可恶地笑出来。

“我就说志摩ちゃん你需要有人在浴室里救你嘛。”伊吹把水关了,房间里一下子特别安静,“需要蓝ちゃん看护。”

志摩看着伊吹蓝扬起那个熟悉的张扬的笑脸,心想这家伙真是热爱蹬鼻子上脸。

伊吹抓住了他受伤的手臂往上举了举:“这个可不能沾水。”

“伊吹。”志摩看起来终于从窘迫中缓过来一点了,“你爱笑就笑吧。但是,多谢它,我这个月都不用吃助眠药了。”

“虽然还是做噩梦。”他轻轻地笑了,“气得我老骂你。”

伊吹的眼角又红了,他的手向志摩腰上摸去,一半浸在浴缸的水线下,分不清是要把对方救起来还是一同沉下去。志摩环住了他,伊吹的头低了下来。他们的脸贴得很近,是一个不带情卝欲的亲吻,而莫名的泪水在嘴角交汇,咸涩得像是浮沉的海。浴缸的水逐渐变冷了,而彼此的体温温暖得像一种救赎。

这种晕眩的状态因为伊吹的工作手机来电被打断了,是403那边来询问志摩的情况。

“是,他需要休息几天,你们接下来方便和404调一下班吗?”伊吹看了他一眼,“九点吗?好,我知道了,会在那之前回来的。”

志摩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今天那个人有吸毒记录。说不定也是EP盘,还需要等测试结果,枪的来源多半也跟这个有关。”伊吹挂了电话,“还有,铃村让我们记得把配枪带回去,他说可以拖到九点交班,但晚了就算违规了。”

志摩撇了撇嘴,平日把遵守规则挂在嘴边的人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伊吹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用毛巾擦干,又拿吹风给他吹了下打湿的头发。

比起看护来,更像……志摩没等自己找到合适的词就开口了:“伊吹。”

对方弯下腰疑惑地看他。

“我不想明天醒来什么都没有。”


12


志摩心想自己果然不适合训狗,他实在闹不清什么时候是打过分了,什么时候又是给多了糖,但看起来今晚从第一种变到了第二种,所以他现在才躺在床上,而对方正在用白天忘了还的KEEP OUT胶带把他的手贴在床上。

刚刚还闹着说不想再接403的电话了。志摩叹了口气。最后被迫妥协到把两个人的手机都扔在客厅。

“伊吹,你这样也算违法行为。限制人身自由。”

“但志摩警官不会抓我的。”对方又露出了那种得寸进尺的微笑。

志摩叹了口气:“你真以为我不会反抗么。”他抬了抬被固定住的手腕。

伊吹用力地给他按了回去,平时神经脱线的小狗现在却看起来有点危险:“不要动,志摩。你要逃跑我就用手铐了,反正也没还。”

志摩心想伊吹才是那个该被贴胶带的,应该用写满DANGEROUS的胶带缠满一身,不然就会有人和他一样被骗,陷入小狗的陷阱。

“伊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最近的伊吹已经不能说是失控的边缘了,都快变成危险分子了。

“我从志摩家出来时在想,我要怎么战胜死人呢。”

“就像志摩说的,死人是不可战胜的。”

志摩眨了眨眼睛,他说这话的时候想的多半跟伊吹不是同一个场景。他开始回想自己夹了和香坂合照的工作笔记是不是也被翻过。

“死人是不可战胜的,”他又重复了一遍,“那我要怎么办呢,成为那个不可战胜的人吗?”

志摩颤栗了下,但胶带限制了他抬手的动作。

“可我知道志摩ちゃん不想我这样。”明明伊吹处于压制的位置,他却看起来委屈又伤心,“但是死去的人我也战胜不了,活着的人我也赢不了,我该怎么办呢?”

活着的人是指谁,桔梗吗?志摩的脑子快转不动了,伊吹这番自白毫无赎罪悔过的意思,这家伙还是那个粗神经,只是想把所有想法说出来而已,完全不理会对面的人能不能接受。

“志摩ちゃん完全不理我时我觉得自己就像在跑没有终点的马拉松一样。”伊吹回想起那种像被火炬灼烧末端神经一样的痛苦——却还是无法松手,只好一直一直向前奔跑,“还有那些看起来很不妙的药。之前那个毒卝品,要是是研发成熟的版本,我们大概就再也当不成警察了。我害怕志摩ちゃん会对什么东西成瘾,可志摩又看起来不是成瘾,只是很想死。”

“志摩,你想死吗?”伊吹用悲哀的口气问着,和当初他问他还想不想当刑警全然不同的语气,“我本来不确定。你有时候推开我,有时候又向我伸出手。志摩的心就像雪一样。我没有那么聪明,不足够分清你是想活,还是只是想让我活着。最绝望的时候,我想,要不然我们成为真正的404分队吧。”

“或许我们应该去奥多摩。你知道吗,奥多摩有一片很美的森林,我以前经常绕着那边跑步。后来我看新闻才知道,很多人会去深山里自杀。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失踪在那种地方。”

“但这是不行的吧,”他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你不会答应的吧。”明明是反问,却带着什么期待。

志摩第一次因为伊吹而陷入震惊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和现实的夹角。他一直觉得自己在暗处凝视太阳底下的伊吹,希望他永远正直明亮。

但对方义无反顾地要和他一起。

他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而且看起来不仅没有回转的余地,还到了他没有料想的程度。

“伊吹。”对方看起来眼睛通红,却没有眼泪,“你还记得我和九重说过的话么?”

“我不会忘掉的。”伊吹眨了眨眼,“志摩说要把我送回奥多摩。”

“下次记得把话听完。”志摩又想叹气了,虽然他早就猜到这家伙的冲动程度,多半就是窃卝听到一半就跑去找久住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说吗?”

“因为,”伊吹看起来又像落水的小狗了,“志摩觉得我不是合格的搭档。”

“好伤心。”

志摩沉默了很久,久到伊吹开始惶恐了,狗狗的爱表面是听话,是忠心,其实是吓人的占有欲。

“明年吧。我可以和你去奥多摩看雪,今年看起来不会下雪了。”志摩终于开口了,完全在伊吹蓝预想之外的回答。

“早知道应该录个音的,也对,九重应该没机会告诉你。”

“我那时候说的是,我希望你永远正直,光明。”

“不要像我一样,不要走上我的路。”

“但是,我现在觉得。或许有一天四机搜没有了,我们可能不会再做搭档。”

伊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志摩看见他的喉结滑动了。

“但我不想和你分开,”志摩看起来也有点紧张,他的眼神斜瞥着不和伊吹对视,“或许你可以,进入我的生活里。”

伊吹看起来大脑快当机。“我可以进入你的生活里。”他跟着念了一遍。

“偶尔,看见你的时候,我感觉想活下去。”

他们沉默了很久,久到伊吹的泪水掉在他的眼角,志摩惊慌地抬眼。他俩彼此都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如果谁再不伸手,就要掉下去了。

“那些药还有的是情绪不稳定时候吃的。”志摩想了想补充道,“只是偶尔,不会像助眠药一样经常用的,都该过期了。”

“只是那时候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很痛苦。感觉仿佛一个自己伸出过手,但另一个清晰地记得这是假的。像一种精神疾病一样痛苦。”他和自己拉扯了太久,那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但你已经救了我了。”

“你说的我都相信。”伊吹凑得太近了,他俩的眼睫像蝴蝶一样震颤,“真是太好了。”

“爱也像精神疾病。”志摩轻声说,“其实你赢了。”

伊吹蓝的眼泪看起来暂时不会停,但他已经开始微笑了:“现在是4点04分,伊吹蓝用生命线将你逮捕,罪名是太晚才坦诚了。”

“上个月还给我过坦诚纪念日呢。”志摩轻轻地笑起来。

伊吹蓝的手又开始蹭他手臂上的绷带了,但是伤口还没到发痒的阶段,志摩终于确认他胃里那种痒的感觉是一种渴望。他感觉到伊吹的指尖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路抚下去,引起一阵颤栗,最后却若即若离地停在胯骨和腰之间。他躺在床上,一侧是雪月,一侧是深海,但并不再觉得那种如影随形的空虚感不可战胜了。

“你这是诱导询问。”志摩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伊吹用力地抿了抿嘴,“那么,志摩ちゃん的回答是?”



【本段怎么看都不能过审】



“蓝(あい),”他哑着嗓子开口了,“比起不用做噩梦的黎明,有你的夜晚好像也挺好。”

伊吹看起来惊呆了,他连动作都停了下来,志摩的眼角发红,伊吹不知道对方是否能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

“太喜欢了。”伊吹抱紧了他,“不是喜欢小猫小狗的那种Like,是喜欢志摩ちゃん的那种Love。”

是爱(あい)。是心甘情愿做对方生命囚徒的爱。

“不要在这种时候哭。”

“和我约定吧,无论多害怕,都不能再想丢下我。”

“你这是结婚誓词吗?”志摩心想,哪有人在这种时候讲的。

“不行吗?”

又是那种落水狗的眼神,虽然志摩知道伊吹是装的。

“伊吹。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克服所有困难。”志摩看着他的眼睛,“但如果有那个人的话,这个人不可能是你以外的人。”

他终于感觉空缺被填满了,拧着的胃里有一种幸福感抚平了痛。在雨和窗的重幕下,或许这世界只有两个人。


13


志摩第二天醒来时觉得全身的疼痛程度很难评估,感觉他不是手臂被子弹擦伤了,是全身被狗咬过了。手机还丢在客厅里,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伊吹去交班了吗?志摩努力睁开了眼睛,旁边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凑了上来:“志摩ちゃん,早上好!虽然现在是中午了,但是家政蓝ちゃん已经把饭做好了哦!”

中午。志摩有点头晕,他已经好久没有不被噩梦惊醒了,这次睡得太久了,人都在发懵。

“我天亮前就去交班了!因为志摩ちゃん想随时见到我嘛。”伊吹蓝的尾巴又开始摇了。

“我不记得我说过那种话!”昨晚的记忆非常清晰,志摩有点想钻回被子里。

“诶~不会吧,志摩ちゃん,睡过就不认了吗!”伊吹从床头抓起一个包装好的蜜瓜包,“蓝ちゃん可是一大早就去排队了。那就用这个作为代价,再来一次吧!”

要不是脚受了伤,我一定要把他一脚踹下去。志摩想着,手却环上了对方的肩。


午饭吃完了伊吹和他一起蜷在沙发上看DVD,这次刑侦剧非常正经,连伊吹都看得入了神,和他讨论了好几轮剧情。

伊吹伸了个懒腰,“啊,志摩ちゃん,虽然有时候觉得,警察作为正义的工具,不能脱轨于规矩很烦,但能帮助人,真是太好了呢。”

志摩的肩和他贴在一起——房间里的窗帘中午时全拉开了,东京湾在阳光下看起来稍微没那么让人心悸了——室内一片耀眼的明亮。

“伊吹,备用钥匙给你放在玄关了。”

回应是一个标准的狗狗飞扑和狗狗大叫:“啊啊啊志摩ちゃん对不起伤口伤口!!!”


2019年的圣诞节果然没有下雪,搞得伊吹在机搜办公室开始弄他的求雪仪式。志摩在旁边没管伊吹在那里神神叨叨的,铃村好奇地问他伊吹是想干什么,志摩露出了迟疑的表情:“去奥多摩遛狗。”

“在这种冬天?”

“可能脑子烧坏了吧。”

然而第二年雪后不久,病毒就开始流行了,年假看起来毫无指望。

“啊~真是讨厌呢,本来还想去奥多摩的,现在大家都要自肃不能乱跑了。”伊吹撅着嘴抱怨着。

“在东京也看到雪了嘛。”

“不一样的志摩ちゃん!总之,明年一定要补上!”

“好好。”

“不许重复说两次!志摩ちゃん!”伊吹在那里气鼓鼓的,戴着口罩像个河豚一样。

“好,明年去。”志摩看着伊吹认真地重说了一遍。

“呜呜呜志摩ちゃん~终于成为给人安心感的大人了呢,蓝ちゃん超感动的!”伊吹又在那里夸张表演了,志摩忍着没冲他翻白眼,却看见窗外好像有纯白的东西飘落。

2020年的三月底,东京下了一场五十年一遇的樱花雪。伊吹坚持说这是他诚意求了三个月的奇迹。

“是,奇迹。”志摩笑着这样肯定了。





*虽然写着Vacancy,但希望是在空虚苦涩的世界里找到了能够Fill this fuсking void的人,总之,即使窗外在暴雨城市看起来冷冰冰也能感到幸福的故事。

全篇写的过程中一度非常忐忑,在想这样进行是对的么?可是又真的很想把所有梗都塞进去!最后因为时间关系写得比较急,不过作者本来也不会开车就这样吧()

非常希望能得到关于剧情的评论,感谢在连载期间留言的同好,真的是我写完的巨大动力。写作真的是一件非常寂寞的事,但交流弥补了这种vacancy,让人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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